09-测量：如何定量地把握一个事物？

你好，我是悦创。

上一讲，我们学习了两个重要的预备知识：

• 一：数据、变量和表格是三个不同层级的概念；
• 二：数据一共有四种类型，分别是类别、次序、间隔和比例。

预备知识准备好，我们就可以用它来工作了。做什么工作呢？

我们先讲一个盲人摸象的故事。故事的内容你肯定很熟悉。几个盲人被要求摸一头大象，告诉大家大象是什么。

• 摸到大象牙齿的说，大象像大萝卜；
• 摸到了耳朵的说，大象像大蒲扇；
• 摸到腿的说像柱子；
• 摸到尾巴的说像草绳。

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隐喻，说明对事物的了解不能以偏概全。但是要我说，故事里的盲人比我们运气好多了。因为这些盲人是被确定地告知，有一头大象，就在这里，你要做的就是触摸它，然后告诉大家它像什么。这个前提太重要了。

反过来，现实生活中的我们，可比故事里的盲人差太多了。你摸过量子吗？看得见员工敬业度吗？抓得住现代化吗？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，甚至就是人们创造出来的观念，怎么定量地去把握它们呢？——这就需要我们去测量。

注意：这一讲我们讨论的是测量一个完整的事物，甚至是一个抽象的概念，而不是测量事物的某一个指标。换句话说，我们是要测量大象、描述大象这种动物，而不是测量大象的身高、体重这样单一的指标。

现在问题来了，怎么才能做好测量呢？有哪些要注意的地方呢？这一讲，我们就说说这个问题。

1. 测量的目标是什么？

在展开测量前，我们要明白的第一点就是——测量的目标是什么？答案很清楚，是必须得到一组指标。

举个例子：

• 营商环境。我们都有感觉，在这个国家，干企业干买卖挺好干；
• 在那个国家，就不好干。

但是请注意，这叫感觉，如果你要做跨国投资，光凭感觉可不行，怎么确切地知道一个国家的营商环境究竟怎么样呢？

2019 年 10 月，国务院发布了《优化营商环境条例》，自 2020 年 1 月 1 日起施行。其中对营商环境是怎么说的呢？条例是这样说的：营商环境是指市场主体在准入、生产经营、退出等过程中，涉及的政务环境、市场环境、法治环境、人文环境等有关外部因素和条件的总和。

这样的定义很准确，但它只是描述性的，拿着它，还是很难准确地把握一个地方的营商环境到底怎么样。所以，我们需要测量。

世界银行就是通过 8 个指标来衡量一个国家的营商环境的。我念一下这 8 个指标：

1. 创建一家企业的难易程度；
2. 取得营业执照的难易程度；
3. 雇佣工人的难易程度；
4. 解雇工人的难易程度；
5. 产权登记的难易程度；
6. 缴税的难易程度；
7. 跨境贸易的难易程度；
8. 关停企业的难易程度。

难易程度是能打分的，能拿数据准确表示。这样一来，一组 8 个指标合起来，就能迅速比较出全球不同国家的营商环境。所以说，测量就是一个得到指标体系的过程。

2. 测量该怎么做？

现在我们知道了，测量的目标就是一组指标，可问题又来了——我们怎么找到这些合适的指标呢？换句话说，怎么确定测量什么指标，不测量什么指标呢？

比如，我们总说职场优势，怎么科学地评价一个人的职场优势在哪里？劣势在哪里？需要做哪些方面的测量呢？

方法当然有很多。这里介绍一种常用的，就是借助维度，对认知对象的各个属性进行拆分。

比如刚才的问题，怎么评价一个人的职场优势呢？

北森公司就提供了一个测评方法，分了 5 个维度，分别是：

1. 动机能量；
2. 思维决策；
3. 情感成熟度；
4. 人际互动；
5. 任务执行。

你说，动机能量也很复杂啊，指标还有很多，那就再分维度。北森公司继续分拆动机能量，具体来说，就是成功愿望、权力动机、亲和动机和活力四个维度。这样，找合适的指标的难度就降低了。

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，前面国务院的条例里其实也分解了营商环境不同的维度，分别是政务环境、市场环境、法治环境、人文环境，一共4 个。

人文环境，说的就是文化传统、宗教信仰等对经济活动的影响。你看，国内有的地方，非要喝一顿大酒才能签单，也有的不是一个县的就被排斥，这就是人文环境的不同。这方面，世界银行的版本就没有考虑。没有考虑也挺好，毕竟世界银行是一个联合国经济组织，还是少涉及文化比较好。

听完这些例子，可能你会觉得，这些维度都确定好了，似乎就是唯一的答案。其实不是这样的。很多事物，人的认识不一致、角度不一致、目的不一致，维度的选取也就不一致。

举个例子，同情心，这个事物怎么分解成维度呢？有很多种方案。比如可以分解为：

• 感情方面的同情心和行动方面的同情心；
• 也可以分解为，对人类的同情心和对动物的同情心；
• 还可以分解为，宽恕他人的同情心和怜悯他人的同情心。

这就有三种方案了，还可以有更多。

所以，如何分解维度反映了你如何理解事物。确定了维度，也就确定了要测量的指标。

不过要提醒你的是，虽然划分维度的方案有很多种，但并不是说维度和指标可以随意选择。在划分维度、选择指标时，我们至少要遵循两个原则——

2.1 第一：边际效应最大化原则

意思是，多增加一个指标是不是更好的说明了认知对象。如果是，那就增加；如果没有更好的说明认知对象，那就不需要增加。

比如对营商环境，8 个指标是多了还是少了？那要看少一个会有什么损失，多一个会有什么好处。如果少了不能全面说明营商环境，那就不能少；多了没有什么意义，那就不需要增加。

2.2 第二：可靠性原则，也叫“信度”

意思是，保证每次测量都能得到稳定的结果。前几年，国内有一家主流电视媒体做了一个报道，记者在田间街头随意拦截一些人，问对方：“你幸福吗？”有的人就误会了，回答说：“我姓曾。”这说明，不是每次测量都保证测量的就是幸福。这样做调查，就是可靠性不达标，或者说信度不达标。

真实的情况是，对于一个认知对象，大家会各自提出自己的指标体系，相互竞争，最后迭代出一个共识的方案。

3. 怎么保证测量的就是你想测量的？

现在我们学会了找合适的指标，也得到了一组测量的结果。可问题又来了，怎么保证你测量的就是你想测量的呢？

这不是绕口令，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。这方面的学问也很庞大，术语叫“效度”，就是评价测量的有效性。那么，具体怎么做呢？怎么保证我们想测量 A 时测量到的确实是 A，而不是 B 呢？

这里，简单介绍三种思路。

3.1 第一：考虑关联性

比如，当初清华大学的国学大师们出考题，考题是对子的上联——“孙行者”，让学生对下联。这些大师认为，对联的水平与国学水平有关，测量对联水平就是在测量国学水平。

3.2 第二：考虑结构性

很多变量在理论上是有联系的，如果有证据证明了这种联系，我们就可以说自己的测量是有效的。

比如，我们用某种方式测量了“婚姻满意度”，是不是有效呢？我们知道，如果婚姻不忠诚，对婚姻的满意度就不会高，这两个变量应该是密切相关的。所以，我们就可以看看测量的结果与婚姻忠诚度这个变量之间的关系。如果确实是相关的，我们对婚姻满意度的测量很可能是有效的；如果不相关，那就很可能无效。

3.3 第三：考虑完备性

也就是看，测量的内容是不是全面包含了要认知的对象。比如测量数学能力，但是出的都是代数方面的题目，没有几何方面的，就很难说服大家这个测量全面考察了数学能力。

其实，之所以有这么多方法，就是因为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确保测量的有效性。这正是我们这些真正的盲人面对的困境。

不过虽然如此，我们还是不能耍小聪明。小聪明就是“打哪指哪”，明明不知道测量出了什么，偏要强行解释我们完美地测量出了什么。这是自己骗自己。

有了上一讲和这一讲的铺垫，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学习各种收集数据的方法了。下一讲，我们先说一个最经典的方法——抽样。

我是悦创，我们下一讲再见。

划重点：

1. 测量的目标就是为了得到一组指标。这样一来，我们就可以用这组指标描述一个事物了。
2. 为了全面把握一个事物，测量时可以用维度拆分的方法，具体要遵循两个原则——一边际效应最大化原则和可靠性原则。
3. 为了保证测量的就是我们想测量的，我们需要用各种方法进行确认，考虑关联、结构和完备性是三个常用的方法。

公众号：AI悦创【二维码】